老朱这边一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沉沉睡去,第二天却醒得异常早。
老朱醒了后在常宁宫洗漱一番就去了太子府,去太子府的小灵堂,给那位没见过几面的大孙上了柱香,烧了几张纸聊寄了一下哀思。….
吕氏听闻老朱来了,赶忙领着两个皇孙出来迎接。
老朱看到朱允炆和朱允熞都安然无恙,只是朱允炆的脸上多了几个麻点,心头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。
「儿媳拜见父皇,恭祝父皇……」
「免了!」
「你辛苦了,自己病着还要照顾三个皇孙。」
老朱看了眼令堂里的小棺椁,脸上闪过浓郁的愁闷。
「虽说朱允熙没保住,但咱听说你和太医都尽力了……」
吕氏适时地挤出几滴眼泪,哭哭啼啼道。
「父皇……」
「儿媳的命好苦哇,呜呜呜……」
老朱见吕氏哭得这样凄惨,只能求救似的看向身后,郭慧
妃立马上前几步,拉着吕氏进里间去安慰,独留下老朱和两个皇孙站在外间。
朱允炆看着母妃离去的背影,又看了看令堂内的棺椁,眼底闪过一丝嫌恶。
他跟朱允熞不同,朱允熞是被人砸晕的,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。
然而,他一直是清醒的!
朱允炆想不通,为何母妃能将一个陌生人带入宫里来,又能提前预料到京城会发生天花疫病,并且提前就命人准备好预防用的人痘苗!
难道皇位就那样重要,可以让她连亲生儿子都搭进去吗?
朱允炆想到此处,痛苦地闭上双眼,任凭眼底的泪水滑落。
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逃离这个皇宫,逃离这个太子府,马上回到自己的封地就藩。
然后有生之年他都不想见到母妃,这个害死他亲弟弟的刽子手!
老朱看到朱允炆哭得这般伤心,还以为他顾念手足之情,为弟弟朱允熙的死而难过呢。
「好孩子!」
「来爷爷这边,让爷爷看看,你脸上这麻点是怎么回事……」
「皇爷爷,孙儿这脸不碍事,是生病时出痘留下的。」
「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。」
「哦哦哦……」
老朱又看向朱允熞,见朱允熞正偷眼打量自己,赶忙朝他招招手。
「允熞也来爷爷这边,让爷爷好好看看。」
朱允熞闻言这才诺诺蹭蹭地走过去,然后紧张兮兮地看向皇爷爷。
「皇爷爷安!」
「安!」
「咱安着呢!」
「来,让咱抱抱!」
老朱俯下身子抱起朱允熞,看着朱允熞瘦削的小脸就是一阵心疼。
这也都是他的亲孙子啊,是他大儿在这世上遗留的骨血!
在老朱抱着孙子黯然神伤之时,秦德顺悄然走了过来。
「皇爷,临安公主、宁国公主、安庆公主等人在宫外候见……」
老朱听到这话,脸色顿时闪过一丝不虞。
虽说拿股份换粮食之事,乃是他大孙定下的策略,但他依然耿耿于怀,觉得自己这几个女儿不识大体,连大侄子的便宜都占。
「她们来干嘛?」
「回禀皇爷,说是来悼念一下小侄子……」….
「哦!」
「算她们还有点良心!」
「宣她们进来吧!」
不多时,临安公主、宁国公主、安庆公主各自领着儿子、女儿来到太子府,见到父皇也在,赶忙先给父皇见礼。
老朱不耐烦地摆摆手,对着几个女儿说道。
「先给你们小侄子上过香再来叙话!」
「诺!」
三位公主分别给朱允熙焚香拜祭过后,这才亦步亦趋地来到父皇面前请安问候。
「女儿在宫外得知父皇接种牛痘苗昏迷不醒,这些日子甚为担心,一直想入宫来拜会父皇了……」
老朱听到老大临安公主这样说,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冷笑道。
「是又要跑过来跟咱哭穷了吧?」
老朱生临安的时候,正四处攻城略地,日子过得极为艰苦。
因此,临安公主跟着他颠沛流离,从小吃了不少苦头。
以至于临安这孩子哪怕嫁了人,都把钱财看得很重,总是跟个搂钱的耙子似的从娘家往出划拉钱。
临安听到父皇这般说她,脸上也不恼,只是习惯性的哭穷道。
「女儿也是没办法呀!」
「孤儿寡母的养活两个儿子,
若不是趁着父皇还眷顾,多给两个儿子攒点家底。等以后换了新皇帝,谁还认我这个姑姑啊!」
老朱闻言眼皮一耷拉,故意装作没听见似的逗弄朱允熞。
只是朱允熞这孙子,远没有另外一只小逆孙好玩,不管他怎么逗弄,这孙子都是板着笑脸,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。
「大闺女,你就别跟咱哭穷了!」
「你公公的家底不都被你收拢了吗,咱可是一个子都没动!」
临安公主的公公可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,位列国公榜首的李善长。
李善长也是个守财奴,在大明开国后没少薅大明的羊毛。
侵占百姓田地也就罢了,自家修宅子都得从军营调走五百军士,去帮他们家砌砖和泥。
即使这样,老朱对李善长依然很宽容。直至爆出他跟胡惟庸密谋,并且早就知道胡惟庸要造反,但却一点口风没给他这个皇帝透,这才引起了老朱的杀心。
感慨自己用了半辈子,都没能焐热这老家伙的心,让他依然对自己这般不忠。
因此,老朱在一众大臣的***下,也就顺理成章地杀了李善长。
但老朱杀了李善长后并未感到高兴,反而觉得心里一阵空虚,甚至隐隐有几分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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