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都静坐许久,各自无言,其实江北祁私底下确实与她话很少,每说一句话就仿佛耗尽他阳寿似的,惜字如金,也只有在人前演演戏才难得多了那么几句话。
江北祁一口一的品着杯中的茶,目光落在远处的荷花池间,是沧歌看不下去他此时的自如,心里不太平,冷不丁的打破了宁静。
“你这样人前假做作合睦亲昵,不觉得违心吗?”
江北祁那头传来轻蔑一笑,声如寒霜。
“心。何为心?无心之人何来违心之言,自我登基称帝那天开始我便是被权力支配的人,心与权相比,就如同你被古魏送来委身和亲那般,于我而言一文不值。”
最后几个字,他的语气更沉,几乎一字一顿的强调给她听。
“你以为你被古魏送来和亲古魏会对你感恩戴德吗?你只是一个工具罢了,当他们在古魏享受天伦之乐时,不会有人在想远在千里他乡的你过得如何艰难困苦,如此,你也会要求他们有心吗?”
“不劳皇上特意告诉我这些,自打我入江北那天开始,我唯一清楚的事情,便是古魏是如何陨落的,拜谁所赐的。”
迄今为止,沧歌与江北祁连熟识都算不上,她只知道江北祁的血是冷的,连同他的整个人都是冷的,所以他才能够如此强大,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他的镇定,世俗的情欲于他而言犹如粪土,他的眼里,只有不惜代价夺取一切他想得到的江山。
像江北祁这样过分极端之人,沧歌此生只此一见。
沧歌从江北祁的居所离开,回到芷清殿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得子珠送到桐婉淑的住处,她料到江北祁肯定不会去桐婉淑的住处留宿的,更不会因为沧歌的几句假劝就妥协,但沧歌此时能做的便是遵守承诺,东西该送到的还是要送到。
那日沧歌在亭中说的话,隔天果不其然如沧歌猜测的那样,江北祁派来了绝对忠诚于他的御用医师,听说这位医师是宫里资历最深的,疑难杂症于他而言都不在话下,在太医院里以“神医”著称。江北祁派出了这样一个人物,看来他是真的很重视这件事情,也许事关他布下的棋局。
这事传出去,后宫里的女人可不会这么想,在她们眼里派出这样一个“神医”可见江北祁是有多担心她的肚子生不出龙种。后宫里多少健康却不得宠的女人,叫他们又是嫉妒又是眼红的,私下里的舌根子都传到她本尊耳朵里了,当然也不乏一些看热闹的,比如江北修这样的人。
沧歌自然知道他如此重视的真实原因,他一来是作秀给后宫女人看,二来是想确认沧歌不能生育的话里有几分真伪。在这之前,沧歌隐隐觉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江北祁,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,极有可能会通过各种手段让她怀上所谓的“龙种”,然后对外大肆宣扬,这样一来沧歌的处境便不得而知了,所以沧歌决定防患于未然,自己先断了路,让他无路可走。
所以,她故意在宫里放出她无法生育的消息,混淆视听,让后宫的女人们打消对她的威胁感。为了这事,她特意趁夜出宫买到了古魏特有的一种药草,以前听老人说过,那种草药寒性十分强烈,女子不宜多食,若长期多服会导致未婚女子不可逆转的宫寒不孕,还会致已孕女子落胎。
在她决定服用这味药草前,她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事情,做好了一切的准备。就算以后都无法生育了倒也无所谓,毕竟她不可能离开江北皇宫了,她也不可能会怀上江北祁的孩子,又能救亡图存何乐而不为呢?
为了古魏黎明百姓,那夜沧歌想了许久,还是服下了药草熬制的汤药,这一服就服用了一月有余,在确认自己真的不孕不育时,她才敢对外说这件事情。所以御医来为她号脉诊治,也查不出端倪来,只是能够确认沧歌确实是不孕之症。
御医给的诊断书上写着“体虚宫寒,可见明显不孕之症,或先天因素导致,或后天形成,具体原因尚不明确,可辅助普通药物治疗,治疗效果不明。”
当沧歌不孕不育的消息被“神医”给证实了之后,不出多久的功夫整个后宫都传遍了,多数人拍手称快,少数人替她惋惜,不过这也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。消息如瘟疫般蔓延开来,人人都知道她永远无法飞上枝头变凤凰,永远无法靠诞下龙种而翻身上位,沧歌这一牺牲也算从江北祁那里扳回了一局。
别人幸灾乐祸,但沧歌自己宫中的丫鬟们却十分的难过,整个大堂的姑娘们异常的沉默,各个愁眉苦脸的,好像不孕不育的是她们一样,甚至比沧歌自己本人还要更加痛心疾首。无法,沧歌只好现身说法劝慰她们,同她们说是上天安排了这幅病体给她,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的,让她们无需难过,又不是非要生孩子才能过上好日子这一条路子。
丫鬟们心里觉得自家主子只是死鸭子嘴硬,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过的,毕竟在后宫,不能生育的女人基本等于废人了,永世不得翻身,在宫里也不会有地位可言,这样想着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不在揪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,生怕伤害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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